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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羅莉女王怪法師〉
 
那個小女孩出現的時候我剛吃完早餐。

精確點來說不是早餐而是午餐,因為我向來習慣晚起,那個時候時間應該算中午,不過我向來把起床吃的第一頓算早餐,就當它是早餐好了,反正那不是重點。
總之她出現在我們紮營的林間空地邊緣的時候我剛吃飽,正在思考該把鍋子清理乾淨還是隨便包一包捲走就算;或許那時我比較想再睡一下回籠覺,不過誰記得那麼多?反正我從來就不太記事。大概是年紀大了的關係,現在一個星期以前的事情我就記不得了。

「年輕的紳士,午安。」

小女孩大約七八歲左右,一頭金髮加上白皙的皮膚,兩只大眼晶亮閃著翠綠,長得很漂亮。她拉著有些破爛的粉紅色蕾絲裙擺,很有禮貌的對我行了個曲膝禮。

我本來想當作沒看她的,可是沒敢那麼做。誰叫咱們家師父信奉格莉塔那個萬年不腐的小鬼,基於誓言我不能對世上任何一個小女孩無禮。

「妳也好。」

於是我懶洋洋的回禮,把她當成格莉塔催促我打包的旨意。

「請問,你在這邊做什麼呢?」她問。

「吃早飯。」我答。

小女孩慢慢走近,我聽到伯朗在旁邊跺蹄子噴氣。伯朗不喜歡世界上所有的雌性生物,上次一條母狗從我們旁邊經過,這傢伙一下子人立起來然後拔腿狂奔,完全忽略我還在背上的事實而差點把我摔下去踩死。

「妳怎麼會一個人,妳父母呢?或著侍衛到哪去了?」

會這樣問是因為小女孩對我剛才說的「早飯」露出困惑的表情,歪著頭不敢發問。我不想對花樣年華的少女解釋我的生活習性,於是簡單跳到這個話題。她看起來就像是該有侍衛跟著的人種。

「我父親過世了,母親昨天早上突然不見蹤影,所以我跑出來。」小女孩用很優雅的語氣對著我收拾食物殘渣的背影傾訴,我的後腦杓突然感覺到某種很飢餓的眼神。

「沒有侍衛跟著?」我抬起頭來看她,然後問出日後我最後悔問過的一句話:「妳餓了嗎?」

身為一個成年的人類男性,聽到小女孩怯生生地說出「是的我很餓,我從昨晚就未進食」的時候能做什麼?當然不是問她後面是不是有人追妳或妳怎麼獨身穿過森林或著妳怎麼通過我昨天晚上佈下的防禦魔法陣,而是問她想要吃什麼!如果不這麼做的話,這人的腦袋一定有問題。

「年輕的紳士,你的馬很漂亮。」

我重新把營火挑大、在平底鍋上(我發誓我擦過!)煎包包裡最後兩塊鹹肉的時候,小女孩忙著端詳伯朗,伯朗警告的噴氣聲讓我知道她正面臨危險。

「小心點,伯朗討厭女的,上次有人被咬。」我警告她。「還有,不要用那種奇怪的稱呼叫我,你可以叫我赫爾修斯。」

伯朗聽到我自我介紹的時候又用鼻子噴氣,聽起來很不高興。意見真多。

「噢,赫爾修斯先生,很高興認識你。」小女孩的聲音可以聽出在微笑。「我是……」

「等等,我不想知道妳叫什麼名字,反正也記不住。」其實我一點也不高興跟妳分享我明天的早餐……我制止她,指指自己的腦袋。「我這裡出了點問題,記不住東西,所以不用講了。」

「噢……」小女孩的語調有些失望,伯朗的跺腳聲讓我知道她離那傢伙更近了。「牠叫伯朗啊?牠長得好像天馬呢!」

「什麼天馬?就說不要太靠近了!」我把倒數半塊麵包也丟進鍋子的空位,倒是有點好奇她怎麼不問我幹嘛替伯朗取名叫伯朗。「被咬了我不負責喔!」

「書上會看到的,有很大很漂亮翅膀的天馬啊!」

我轉頭,小女孩正天真無邪雙手比著大大的翅膀。她現在站在伯朗的攻擊半徑內,可是那傢伙不但沒有咬她,還安靜到不可思議。

「剛才我好像看到牠有長角呢!不過一定是我看錯了。」小女孩轉頭向我甜笑,並且極其自然的把手放到伯朗的鼻子上。「因為伯朗我看過最漂亮的馬嘛!」

格莉塔啊!看看伯朗那副溫馴善良的樣子!看錯的是我才對吧!

「那麼,伯朗,赫爾修斯先生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那我跟你講吧?」小女孩拍著伯朗的鼻子,很開心的說,而我一手拿鍋一手拿鏟無法摀上耳朵。「我叫法拉娜,很高興認識你,伯朗。」

不!格莉塔!我不要信祢了!我說到做到!

「法……塔莉娜……」我幾乎是邊痛恨自己邊問出這個問題。「妳姓什麼?」

「姓?」小女孩(不行我不記得她的名字!)回問我。

「就是妳家族的名字、姓!」

「很抱歉,我似乎沒有姓耶?」

「那麼,人們稱呼妳的時候會加上什麼別的字眼?」

「『可愛的』、『美麗的』、『聰明的』和『智慧的』?」

「……有沒有其他的?」

「嗯,我父親以前會叫我『那盧米爾的法拉娜』。」

……下下符。格莉塔!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沒有對祢不敬啊!我現在所在的、我長大的國家就叫那盧米爾!而且我正在去首都的路上!

「那麼其他人呢?」其實我不真的想知道答案。

「以前是『公主』。」

既然已經要跟格莉塔絕交,我開始詛咒不咬她的伯朗了。

「……昨天開始是『女王』。」

答案揭曉的時候,我幾乎跳起來把低頭吃草的伯朗狠揍一頓。

喔還有,後來我發現是前晚佈陣的水乾了,所以沙拉娜才得以進入我的營區。至於為什麼我們沒被追她的追兵抓到,只能歸因於我的運氣背到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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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enowaru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