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5. 終極女王養成計畫〉
隔天，我想見女王的要求被拖延到午餐之後才兌現，讓我搞不懂自己幹什麼要一早起來聽先王的弟弟的美好的國家的遠景。
本人會在太陽升到天頂前停止睡眠實在很不可思議，如果伯朗在旁邊，牠一定會認定我只是起床去廁所。事實上我原本也只是起來上廁所的，只是沒想到身體輕一點之後腦袋也清醒了，不然在如此舒服的床上維持原本生活習性多好？
「我要見女王。」
跟我共進早餐的烏拉干老調重彈提起國師一事，我則是以這個要求回敬。找各種理由拒絕未果之後，肥子的表情有點難看，他大概想不到外表看來與世無爭的我其實骨子裡非常固執。
話說回來，不管我是華倫納還是他的徒弟還是他徒弟的徒弟(以下略)，這些人怎麼會認為我會很好說話呢？並不是看起來溫和的人內心就不會澎湃洶湧，這之間一定有什麼誤會，難道說是很聽話加入他們傀儡政權計畫的皇家法師造成的嗎？我瞪了那根竹竿一眼，如果是的話這個誤會可大了。
晉見在女王的起居室進行，據說女王是百忙之中撥冗跟救命恩人共進下午茶。而為了避免曾救過女王一命的大法師在皇宮中對女王不利，簡單的下午茶成員除了我跟女王之外還有大約整打的女僕加侍衛，熱鬧的不得了。
法拉娜看起來比我想像中還不快樂個一百倍左右，我很確定那不是因為見到我。其實我不太會跟小女孩聊天，不、就算是成年的人類女性也不太會，不過聊點普通的話題應該很安全吧？
「法拉娜，妳的貓叫什麼名字？」我會這樣問是因為看到角落有貓睡的籃子。
「白雪。」女王還是低著頭。
「白靈不知道到哪裡去了，是躲在哪邊睡覺嗎？還是去抓老鼠了？」
「不是，她死掉了。」
生病？
「德禮夫人說我是壞女孩，不能養貓。」女王說。「然後，白雪就不會動了。」
不，生病的不是貓。當然也不是我跟法拉娜。
這就是王舅先生口中的「女王養成教育」？因為對女王的教育不好，所以換了所有的家庭教師？為了保護女王的安全，周遭圍滿了僕人和帶刀的衛兵？其實我看到了，人群中混雜著很不善的眼光。男的看起來不是非常明顯，一個女的胸口則有護符的形狀微凸在制服外面。
「法拉娜，妳在這裡快樂嗎？」
女王看看周遭，用幾乎無法察覺的動作微微搖頭，決定了我的命運。不快樂的小女孩是世界上最讓人不快樂的生物，無論是否信奉格莉塔，誰都有義務阻止她們數量增加。
如果可以，我真不想跟巫師學院的量產品起衝突。不過既然他們這麼小看「赫爾修斯大法師」，不給予其對於世界正確的認知實在對不起我的師父跟他們的師夫。
我叫那個聞起來同樣有法師氣味的男僕過來添水，那小子很囂張的用手把水燒開再倒入壺中。姑且不論這人是不是魔力充沛到過頭故需隨時浪費，用剛燒開的水泡茶實在是太沒常識了。
格莉塔，既然祢把我攪進來，麻煩不要再站在對手那一方啊！他們可是在欺負小女孩呢！
「飛散出去。」我極無奈的開口。
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年輕法師事後鐵定很後悔自己班門弄斧。如果他不把水燒開的話，眼睛可能不會瞎掉。我被自己煮熟的食物燙到舌頭很多次，非常清楚那種事情會讓人覺得自己很笨。
「赫爾修斯！」
我們的女王頭腦可能是這房間中最清醒的，茶飛到男僕臉上、我霍地站起時她做出正確的反應。不是拿冷水幫忙急救，也不是嚇呆。她甚至知道我要往門的反方向跑而同向移動，我很輕鬆的一手撈起她。
真知法杖很久沒用長條的樣式出現了，幸好我還記得怎麼把這玩意恢復原形。本來以為會忘記的，我老在緊要關頭犯些很奇怪的錯誤。
「法拉娜，把耳朵塞起來。」
讓我想想喔……空氣中的清涼、不存在的燥熱、土地既有的固著……
「爆破！」
那盧米爾皇宮的牆壁施有防禦性法術，可以鞏固城堡結構和防止外力(包括法術)衝擊，王室相當引以為傲，說穿了也不過就是我曾經試圖拿來避免伯朗的蹄鐵磨損失敗過的那一類法術(啊我說出來了……)。要是他們知道當初華倫納施法時如此隨便，鐵定會取消大法師的稱號。
唉呀，既然那種事情對我的生活毫無影響，也讓在牆上開洞變得很容易，挑撥王室跟傳奇法師之間的感情就沒那麼有必要性了。
「會怕的話，把眼睛閉上。」我囑咐法拉娜。
跳出炸開的大洞，外面當然沒有地板。還好今天的風很聽話，我應該不用摔斷哪邊的骨頭來避免國家頓失元首。
「赫爾修斯，你會飛？」
「沒有那種事。」我只是讓風從下面托住我們，好安全降落在西塔下的屋頂而已。話說回來，把女王的起居室設在塔頂上，這應該不是為了順應小孩子對閣樓的喜好吧？
在我撂倒整屋子人並炸壞塔牆挾持女王脫逃之後，皇宮瞬間亂得像集體造反的精神病院。混亂又人多的場所最容易魚目混珠，我只用了隱身術就輕鬆走到門口，冷眼旁觀機動化的禁衛軍騎著摩托車齊刷刷圍繞住皇宮。可憐的孩子，直到看似無人的機車自己發動並往大門飆去，他們才發現封鎖錯方向了。
「抓緊。」我對懷中的女王簡單地說。
衝出皇宮右轉然後在快到騎兵團之前左轉，這段路我還算熟悉。牲口市場的人潮對我們的突然造訪並不樂意，其實我也不樂意在光天化日之下玩機車障礙賽，可是沒辦法，我的同伴還在這裡。
「伯朗！」
衝過鐵匠鋪的時候我大吼，隨即聽到馬嘶跟人喊。因為追兵在後，逃亡者當然不會停下來等同伴，對於身後的動亂也無法負任何道義責任。
「赫爾修斯，伯朗跑出來了！我們不等牠嗎？」法拉娜在我胸前替我報告後方戰況，我只負責催油門。
「不用管牠，妳頭低下來。」
清脆急促的蹄聲越來越遠，身後傳來更多的尖叫。強烈的亂風呼呼響起，緊接著是各種碰撞聲，似乎有機車相撞爆炸了。
我知道正在發生什麼事情。要是昨天的這個時候我知道，就不會浪費那個銀幣把伯朗的四個蹄鐵都換新。我的荷包真的只剩下一個銀幣和幾個銅板而已。
「赫爾修斯！伯朗變成一頭龍、飛起來了！」
廢話，伯朗本來就是頭龍。我什麼時候說過牠是馬了？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
出版相關消息 (2)